第一章：一起下地狱
这个问题终究没有问出口，脱口而出的反而是粗哑阴沉的笑声，不知是在笑奚兆丞的故作深情还是在笑自己的愚蠢不堪。
这么一笑反倒给乔乐怡的眼中染上了几分光彩：“奚兆丞，你应该知道，如果当初那杯酒不是你亲手递到我嘴边的，我根本就不会喝，当今世上根本就没有人可以给我下毒。”
“如果当初我选择帮助的人是他，你根本不可能有登基为帝的机会。”
“如果当初不是我把林若蝶半路救下，她早就已经变成军伎了。”
“如果当初……”
“够了！”奚兆丞终于忍无可忍厉声呵止了乔乐怡。
“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当初，你当年救了若蝶，你选择了帮助朕，相信朕，现在朕赢了，你和他都输了，这就是天命。”奚兆丞言之凿凿，这就是天命，他只是顺应天命而已。
只是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他总会想起那些死在他“天命”之下的亡魂，也许偶尔还会有眼前这个用无数鲜血和人命为自己铺就天命的人。
奚兆丞语带威胁问到：“藏宝图在哪里？”
乔乐怡胸口用力的起伏着，刚才那一番话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也耗费了她所有的勇气。
两人都没有说话，静谧的空气中只能听到乔乐怡破败如风箱一样的呼吸声。
半晌她才终于开口：“回答我三个问题，我就告诉你藏宝图在哪里。”
奚兆丞顿了一下开口：“你问。”
乔乐怡艰难开口：“这么多年你对我可曾有过半分真心。”
奚兆丞毫不犹豫说到：“从未。”
乔乐怡闭了闭眼，低声问：“乔家被灭门是不是你做的？”
奚兆丞露出一个嘲讽的浅笑：“不全是，不过你不是恨死乔家人了吗？朕帮你出了一口恶气你是不是应该好好谢谢朕？”
颠倒黑白的本事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
乔乐怡深吸一口气艰难的问出了横亘在自己心头许久的最后一个问题：“当年万福宫后花园的假山上，救了我的人到底是……谁？”
粗哑的声音恰好藏住了她声音中的颤抖和恐慌。
奚兆丞脸上的嘲笑有一瞬间的凝滞，随即又挂上毫不在乎的讪笑：“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没错，是奚兆言，就是那个被你亲手害死的奚兆言。”
听到这里，乔乐怡终于支撑不住跌坐在了地上，原来自己从一开始就弄错了，原来自己落到这步田地全都是因为自己的愚蠢，根本怨不得任何人，
思及此，乔乐怡终于控制不住笑了起来，笑的前仰后合越来越大声。
过了许久，乔乐怡的笑声才慢慢消失，她抬手按了按眼角，双目猩红的瞪着隔着栏杆蹲在自己对面的奚兆丞。
奚兆丞面无表情的问，“你的问题朕都已经回答了，现在你该告诉朕藏宝图在哪里了。”
乔乐怡一言不发的瞪着奚兆丞，尽毁的容貌猩红的双眸活像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奚兆丞半是心慌半是恐惧的一把捏住乔乐怡的脖子咬牙切齿到：“朕已经没有耐心了，你要是再不说朕就亲自送你上路。”
乔乐怡勉强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你，杀了，我，就，再也，没，人，知，知道，了。”
奚兆丞手指用力收紧：“朕自己也能找到。”
乔乐怡突然眯了眯眼睛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被打磨的极为锋利纤薄的石片，快狠准的刺入奚兆丞颈侧，鲜血瞬间喷溅而出。
这一下完全出乎奚兆丞的预料，他不敢置信的垂眸看着乔乐怡捏着石片的手，枯瘦粗糙的手用力到颤抖，手臂上青筋迸出。
奚兆丞没有收回手，反而更加用力的捏紧了乔乐怡的脖颈，乔乐怡也拼命用力将石片深深刺入奚兆丞的颈侧。
他们都知道自己活不了了，都拼着最后的力气要让对方跟自己一起下地狱。
阖上双眸的最后一刻，乔乐怡听到了渐渐靠近的脚步声，她脱力的扯了扯嘴角，没有孤零零死去也算是自己好运了。
下一世……下一世一定不要这般的眼瞎心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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