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拿不准主意
李木生为人本分，娶了杨氏这种恶婆娘，处处被欺负。但他也十分好面子，平时邻里说他怕老婆就有些窝火，今天因为杨氏丢人，心中已然气不过。
再者说乔雪薇投靠他李木生是看得起他，杨氏的做法他都看在眼里，对一个弱女子这样，也实在是看不下去。
杨氏愣了半天，见自己众叛亲离，心一横，低着头朝李木生的肚子撞过去，嚷道：“你敢打我，我今天就跟你同归于尽。”
李木生人高马大，丝毫不畏惧杨氏，抓住她的肩膀径直摔到墙上。因用力有些大了，杨氏半天都没起来。
人群中的李春芙再也看不下去了，跑过来挡住杨氏道：“爹，你别再打了，为了一个外人值得吗？你要是打我娘，不如就先打死我。”
李木生一愣，李春芙终究是他唯一的女儿，从小娇生惯养一点粗活都不舍得让她做，哪里舍得打。
瞧见李春芙心疼的样子，李木生瞬间就软了下来，喃喃道：“这个恶婆娘，我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欺负人。你不要跟着她学坏了，丢人现眼。”
李春芙倒还算识趣，不敢跟李木生顶撞，扶起杨氏道：“爹，咱们有什么话家里说，何必在院子里让街坊邻居看笑话，倒是便宜了有些人。”
李春芙乔了乔雪薇一眼，扶着杨氏回了堂屋。
李木生心中的怒气未消，回头瞪着看热闹的街坊，也不说什么。大家都不敢自讨没趣，很快都散了。
这一闹之后，杨氏三分病七分装，竟在床上躺了将近一个月。李木生从来没打过杨氏，以为自己下手重了，心中还有些内疚。李春芙自然向着杨氏，半月多都不和李木生说话。
乔雪薇倒是落得清闲，平时就做做饭洗洗衣服，没了杨氏母女找茬日子过得十分自在。
一日，乔雪薇正在厨房煮饭，李木生磨磨蹭蹭地走了进来。
“舅舅，你可是有什么话说？”乔雪薇知道李木生不善言辞，于是率先开口问道。
李木生搓着一双大手，边烤火边道：“那女人心肠黑，挨打活该，可我不该跟春芙发火。”
乔雪薇立即明白过来，李木生是因为李春芙跟他冷战，心里过意不去。说到底是唯一的女儿，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如今李春芙当李木生是透明人，他自然心里难受。
此情此景，总让乔雪薇想起她的母亲乔氏。槐远侯沈益为国捐躯，留下母亲乔氏一人将她带大，可谓是为他们兄妹二人操碎了心。
如今沈月因为难产而死，此时的乔氏一定肝肠寸断。乔雪薇不敢再向下想，眼眶有些湿润。
乔雪薇往灶台里添了一些柴，揉一揉眼睛，道：“舅舅放心，这事交给我，我一定会让表妹和舅舅重归于好的。”
李木生点点头，他虽不知道沈月有什么办法，但是女儿家之间有些话更好说，总比他去说要好的多。
早上吃饭，李春芙照样一言不发，闷着头吃完自己的饭，转身便走。
乔雪薇急忙跟上去，在院子里拦住李春芙，笑着打量她几眼，道：“表妹倒是生的一副好模样，只可惜人靠衣裳马靠鞍，你这一身一副灰不溜秋的，称不出你的肤色。”
乔雪薇这话算是说到了李春芙心里，女孩大了都爱美，她何尝不想给自己裁制几身好看的衣服，可是家里杨氏管钱，她又向来抠门，哪里舍得花钱买布料。
乔雪薇拉住李春芙的手，附耳道：“表妹有件事你可别告诉外人，我这里还有些私房钱，再有一个多月就是新年了，我正打算拿这些钱给你和舅母裁制两身衣裳，算是我对你们的答谢。”
“你真的有钱？”李春芙一脸不信，乔雪薇倒是带来不少行礼，但值钱的早就被杨氏搜刮干净了，怎么可能留下私房钱。
可是看乔雪薇的样子又不像是在说谎，她一时间拿不准主意。
第一章两败俱伤
乔雪薇又道：“这几日镇上赶集，我正打算过去看看，不知道表妹有没有时间。”
李春芙略一犹豫，立刻答应下来。这些日子杨氏赖在床上装病，吃饭穿衣服都得她伺候，她早就待得不耐烦了，如今能出门去赶集当然愿意。
两人说走便走，李春芙梳洗一番，兴高采烈地跟着乔雪薇到了镇上。
李家村所在的地方村子不多，往往是附近十几个村子定在一日赶集。因为有些地方相聚较远，卖东西的通常都是连续几天待在镇上，加上快到腊月，赶集十分热闹。
两人一路走走看看，玩的不亦乐乎。李春芙到底是个小姑娘，虽跟着杨氏耳濡目染不少坏习惯，但本性不坏，很快就和乔雪薇混熟了，手拉着手十分亲昵。
那日从傅明裕那里偷来的银子有三十多两，顺带着拿了一块玉佩，一枚扳指。
这些东西乔雪薇都小心地藏在了厨房里，今日出门她只带了五两。集市上摆摊的都是老百姓，东西价格还算便宜。
逛着逛着两人到了卖布匹的地摊前，李春芙看中了一匹藕色的，配她的肤色正好。
乔雪薇瞥见一匹紫色的，拿过来问：“你觉得这匹布舅母穿如何？”
提到杨氏，李春芙撇撇嘴，“表姐，我娘那么对你，难道你就不恨她吗？还给她买布。”
乔雪薇摸着手里的布，道：“舅母是对我严苛了一些，但我们都是一家人，说什么恨不恨的。”
乔雪薇这样一说，李春芙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嘟囔道：“那表姐，我之前也没少欺负你，你怪我吗？”
乔雪薇摇头，拉着李春芙的手道：“我要是怪你，怎么会给你买东西呢？咱们都是一家人，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李春芙点点头，杨氏对她刻薄，也不让她跟村里其他孩子玩，如今有乔雪薇这样一个大方得体的姐姐在身边，她立即戒心全无。
挑好了布匹，乔雪薇又去买了一些彩色的丝线，之后又带着李春芙去买了一些女儿家用的胭脂水粉。
两人边走边聊，带着东西欢欢喜喜地回家，走再远的路也不嫌累了。
乔雪薇看李春芙已经完全把她当做了自己人，才试探着问：“表妹，舅舅那天不是故意对你大吼的，只是话赶话说到了那个份上。希望你别怪他。”
李春芙嘟起嘴，道：“我早就不生爹爹的气了，但是娘说了不让我跟爹说话。”
“你这傻孩子。”乔雪薇叹口气，“你是希望你爹娘越来越恩爱还是希望他们永远这样吵下去？”
“我当然希望一家人和和睦睦的。”
“其实这件事关键靠你。”乔雪薇淡淡笑道，“舅舅和舅母生闷气，你就该丛中劝解，否则他们谁也不肯把话说开，只会无休止地闹下去，到最后两败俱伤。”
李春芙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迟疑半天道，“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要是表姐你能教我就好了。”
乔雪薇摸一摸李春芙的头发，道：“你放心，以后咱们是一家人，你听我的保准没错。”
李春芙笑的像是一个孩子，乔雪薇莫名其妙地想到了自己未能出世的孩子，如果是个女儿，她一定会把她打扮地漂漂亮亮，不让她受一点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