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门】《王岫蓉姚侗小说》_爱,升起在达赉湖畔全文免费阅读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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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升起在达赉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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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珠和阿古在马淑兰家给她做早饭;马淑兰的脸上挂满了焦虑。

“玉珠、阿古,这几天俺没看见岫蓉,她干啥去了?”

曹老大在里屋没有听到她俩的回答。他从里屋走出来。

“兰子,岫蓉有病了,她去街里住院了。”

“她得了什么病呀?怎么去街里住院呢?”

“兰子,她为了给恁逮鱼吃,得了重感冒。”

“重感冒?……”

“小曹,别和兰子说这些事了,她生病了。”

“玉珠、阿古,我心里有愧呀!岫蓉为了俺俩……她的病到底好没好呀?急死俺了!”

曹老大跺脚说。

“岫蓉还怀着四个月的身孕……”

“这一路磕磕碰碰的,我为她担心死了,这两夜我一直都在做噩梦。”

宋玉珠和阿古的话更让曹老大焦躁不安。

“玉珠,阿古!我今天到街里去看看她。”

“小曹,你今天别去了,再等一天,如果姚工长和岫蓉明天不回来,让英子照顾淑兰;我和阿古陪你一起去,明天是星期五有大客车。”

春山领着十几个小伙伴敲母亲家门;阿古拉开门看到春山他们还在敲门。

“春山,你姚婶没在家。”

十几个孩子转过头来,都看着阿古,稚气未脱的小脸蛋上都露出了忧郁的表情。

“我们要见姚婶,听妈妈说她病了;我们要见姚婶,看看她好了吗?……”

“你们的姚婶病好了,她明天回来。”

“吴大娘,你说的是真的?”

“你们的吴大娘不会骗你们的。”

“姚婶明天回来!姚婶明天回来!咱们去接姚婶!……”

十几个小男孩挥舞双手,连蹦带跳地跑出走廊。

星期五的早晨,天空阴沉,朔风凛凛,飘起了雪花。春山和他的十几个小伙伴一起跑到分场的办公室前站着,他们的眼睛都盯着大院门口,期盼大客车的到来。

许场长从窗户里看到十几个孩子站在办公室门口;他走出来,当他看到十几个小男孩把手揣进袖口里,脸都冻得通红。

“春山,你们在这里干嘛呢?天冷,快回家吧!”

“许叔叔,我们在等姚婶;吴大娘说她病好了,她今天回来。”

春山说的许场长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你们的姚婶病好了?你们都在这里迎接你们的姚婶?孩子们,站在外面冷,你们都到办公室里来吧。”

春山他们都纹丝不动,雪下大了,他们的身上和脸上飘落上雪花。

“春山,雪下大了,你们都到办公室里等待你们的姚婶吧;你们站在这里等你们的姚婶,她一会儿回来,看到你们都站在雪里挨冻,她会心疼你们的,她的心里会难受的。”

许场长说到“她会心疼你们的,她的心里会难受的”,十几个小男孩顿时像一群冻得发抖的麻雀一样跑进办公室里。

“孩子们,你们的姚婶今天回来,你们不想给她送点礼物吗?”

春山他们互相瞅着。

“许叔叔,我们没有钱买礼物。”

“春山,我知道你们没有钱,办公室里有彩色的纸,你们可以把彩色的纸叠成你们想送的礼物,送给你们的姚婶。”

许场长的提醒,十几个孩子听了都高兴得团团转。许场长给他们送来了彩色的纸。

“咱们每一个人都给姚婶叠一个礼物,不能重样。”

“我叠风筝!”

“我叠大鲤鱼!”

“我叠船!”

“我叠草原鼠!”

“你不能叠草原鼠!姚婶不喜欢草原鼠。”

“那我叠小白兔!”

十几个孩子嘁嘁喳喳地说。

母亲脱离危险,肚里的孩子保住了。

“姚工长,好险呀!岫蓉,你未来降生的儿子命硬;你的命更硬,你俩谁克谁呢?”

“俺的命硬不过他,不知道生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肯定是男孩!肯定是男孩!”

大夫走进病房里,听到吴邪的话,笑起来。

“这位老哥能掐会算呀,我看你怀孕的身体,像怀男孩的样子。”

大夫对母亲说。

“岫蓉,我说对了吧?”

吴邪得意地笑了,他的眼睛在笑的皱褶里,几乎看不见。

“病人的高烧退了,你们现在可以出院,但病人的身体很虚弱,回家需要静养几天。”

“大夫,医院里有治忧郁症的药吗?”

“扎区的几家医院和药房都没有治忧郁症的药。”

“大夫,到哪里去能买到呢?”

“你们到海拉尔去,医院里有治忧郁症的药。”

“岫蓉,大夫说你刚好,需要在家静养,你哪里也不能去,咱们回家。”

大夫走到门口,回过头看着吴邪点头微笑。

“淑兰病得厉害,俺看不下去。”

“岫蓉,你心里只想别人;你也想想自已,想想肚子里的小宝宝!”

吴邪生气得喊道,走廊里的人都好奇地趴在玻璃窗上看。

“吴大哥,恁赶马车先回去吧,俺和岫蓉呆两天再回去。”

吴邪无可奈何地看着母亲和父亲,他梗梗脖子,气呼呼地走出门。

“岫蓉,恁的病刚好点,在扎区静养两天,咱俩再去海拉尔。”

父亲恳求地说。

“淑兰在家里病着,俺能静养吗?”

母亲说着说着流出了眼泪。

“岫蓉,咱俩去火车站吧。”

父亲掺扶着虚弱无力的母亲走向火车站,登上了去海拉尔的列车。火车上拥挤,找不到座位,母亲和父亲只好站在车厢门口,和旅客们拥挤在一起,没有一会儿停住脚的时候。母亲脸色苍白,汗水浸透了头发,父亲心疼地看着她;母亲为了不让父亲看到她疲惫不堪的样子,她转过头去,面向车厢门,两手紧紧抓住门锁,身体颤抖,汗水湿透后背。她的眼前浮现出马淑兰忧郁的眼神,被忧郁症折磨的虚弱的身躯和曹老大无助的叹息。“俺要买到忧郁症药,俺要买到忧郁症药,治好淑兰的病,治好淑兰的病。……”她在心里无数次地反复默念着这几句话,坚韧地挺立在车厢门口。经过几个小时的路程,列车驶进海拉尔站,母亲下车后,瘫坐在月台上。

“姚侗,让俺歇歇。”

母亲有气无力地说。月台上的人都散去,凄清的月台上只有凛冽的寒风吹着口哨。站台上的工作人员都两手捂住大衣领,跑进车站里。

“姚侗,俺憋得慌,俺要去解手。”

父亲掺扶母亲走向卫生间,站在卫生间门口的父亲想到她在火车上整整地憋了几个小时,他扶住墙,忍不住痛哭起来。

“岫蓉,恁饿了吧?咱俩先吃饭,再去买药。”

“姚侗,先买药去吧;买了药,俺心里踏实。”

父亲掺扶着母亲走在大街上,寒风把她后背出汗的衣服吹出了一层白色的霜,慢慢地变成了凝固的薄冰。母亲见到街上过往的行人问着,“医院在哪里?医院在哪里?……”她迫切的专注的神情有如精神病人。

父亲搀扶母亲走进医院,挂了号,找医生开药;医生是个精瘦的老头,他抬起头,眼镜里闪现出惊疑的目光。

“我看你不像得了忧郁症的样子?”

“俺是给俺的妹妹开药。”

“她得忧郁症多长时间了?”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忧郁症患者很难治,如果开药就得开一个周期的药。”

“大夫,给俺开一个周期的药。”

大夫看看母亲和父亲的穿着,顾虑重重地问:

“一个周期是两年的药,你们带那么多钱了吗?”

母亲望着父亲,目光里含满了担忧。

“大夫,一个周期的药需要多少钱呢?”

“二百多。”

母亲心里倏地一惊,兜里只剩下二百三十块钱,买药的钱够不够还在其次,如果买了药,回家的路费都没有了。母亲看到父亲眼睛里的鼓励和坚定的目光。

“大夫,给俺开一个周期的药!”

“治病救人要紧……”

他说着给母亲开了药方。母亲和父亲在出门的时候,大夫关切地问:

“你们不是海拉尔的人吧?”

“俺们是扎赉诺尔来的。”

大夫听了,扶了扶他的眼镜。

母亲手里拿着处方,和父亲走到药房的窗口,她把处方交给大夫的时候,心情紧张到极点,恐怕兜里的钱不够买药的。当窗口喊出二百二十元的时候,母亲和父亲的心安静下来。母亲接过钱,接过药,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她欣喜地望着父亲说:

“剩下的钱还够咱俩买火车票的。”

母亲紧紧地抱着装药的兜子,仿佛一松手,药就要被人抢走了一样,宛如抱着她自己的生命。母亲和父亲走进车站候车室,买完火车票后身无分文,只好饿着肚子等待傍晚的火车。候车大厅里人来人往,对面座椅上的大人和孩子们吃着随身携带的鸡蛋和熟食,他们吃得香甜劲和打饱嗝的响声,像催饿的气流一样催的母亲的肚子里叽哩咕噜地响。母亲由于虚弱和几顿饭没有吃,她的脸色煞白,父亲握着她的手冒冷汗。父亲几次想站起来,到旅客面前给母亲要点吃的,但他站起来又坐下,羞涩地张不开嘴。母亲饿昏迷了,她嘴里念叨着,“姚侗,俺饿,……姚侗,俺饿……”父亲心如刀绞。“俺到哪里给岫蓉弄点吃的;她快饿死了,她快饿死了……”父亲闭上眼睛,凄楚的泪水流在心里,“俺不能顾及面子了,岫蓉快饿死了……”父亲像头顶一座大山一样吃力地站起,他咬着牙,厚着脸皮,睁开眼睛,看到对面的座椅上有小孩吃剩的几块面包,啃剩下的苞米;他像见到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跑去,把面包块和苞米拿在手里,跑回到座椅上,扶起母亲,把面包递到她嘴边,母亲小口地吃着;她陡地两手抓住面包狼吞虎咽的吃了;她吃完,发现父亲的手里有几穗吃剩下的苞米,她都抢在手里,瞬间啃食完,掉在地上的玉米粒,她拣起来,放在嘴里一口吃掉。过往的旅客睥睨的眼光在她脸上扫过。她倚在父亲的肩上,说话有了力气。

“恁从哪里买来的面包和苞米?恁吃饱了吗?”

“俺吃饱了,俺吃饱了。”

因亲听到后,脸上露出笑容;父亲看着她的笑容,心里总算是平静下来。母亲和父亲上了火车,车厢里有座位,母亲在座椅上很快地睡着了,她沉睡中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淑兰,俺给恁买药回来了,俺给恁买药回来了;恁吃了药病就好了,恁吃了药病就好了。”

父亲和母亲结婚之后,这是父亲第一次听到母亲说的最美的梦话。列车员停住打扫卫生,看着母亲,她也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父亲和母亲在前哨站下车,已经是半夜,他俩腰无分文,坐在候车室里不知道到哪里去过夜。

“岫蓉,咱俩到卡佳家去吧?”

“半夜三更的,别去打扰人家。”

“姚侗,咱俩在这里坐一宿吧。”

“车站里晚上不留人住宿。”

父亲的话音刚落。值班的大姐喊道:

“你俩快走吧,关门了。”

母亲和父亲站起来,没有走的意思。大姐走过来问:

“你俩是外地人?到政府招待所住宿,现在政府招待所对外了。”

母亲和父亲仍然挪不动脚,都窘得脸上通红。

“你俩兜里没有钱了?”

母亲羞涩地点点头,父亲窘迫地低下头。

“你俩没有钱住宿,我也不能把你俩撵出去,深更半夜的,大冷天,在外面呆一宿会冻死的。好了!你俩在这里睡一宿吧。我去给你俩拿铺盖去。”

大姐从值班室里抱来了铺盖,母亲和父亲在椅子上头对头,酣睡了一宿,一直到早晨;他俩醒来,感觉到这是他俩睡得最香甜的一宿。父亲饿得直不起腰。

“姚侗,恁咋了?恁腰疼?”

“岫蓉,俺没事。”

父亲饿得两眼发花,母亲抱着铺盖走向值班室的时候,父亲在座椅上和地上寻找着剩下的食物,可是每条座椅上和地上都溜光,只有几片废纸。父亲多么渴望发现一点剩下的一点点零食,那怕是一个枣胡,一个平果核,他都会拿起,塞到嘴里,嚼吃了。正当父亲四处寻找吃剩的食物的时候,母亲站在值班室的门口:

“姚侗,大姐给咱俩煮面条了!快来吃饭吧。”

母亲的喊声像他发现地上有一块馒头一样的感觉。大姐已经盛好了两大碗面条,微笑着说:

“你俩没有住宿的钱,我下班回家吃饭,你俩在这里将就着吃碗面条吧。”

父亲端起大碗,几口把碗里的面条吃光了。大姐看着父亲微笑地说:

“兄弟,你坐着吃,别着急,面条管饱。”

父亲的第二碗面条又被他几口吃光。大姐望着父亲问母亲:

“大妹子,你们几天没吃饭了?”

母亲顾不上回答她,用手比划着。

“我的天啊!……”

她吃惊地说不出来话,赶紧又煮了一锅面条。母亲吃完饭,放下筷子。

“大妹子,听口音你是山东农村人吧?是逃荒来的吧?”

母亲摇摇头,把和父亲去海拉尔的经过述说了一遍。大姐仰面惊叹道:

“世界上哪里有你俩这样善良的人?我在书本里读到过、在电影里看到过,我以为:那些都不过是编出来的故事,我根本不相信,今天,我相信了。”

父亲把锅里的面条都吃光了。大姐上下打量着母亲父亲,她连连说:

“我相信了,我相信了,那不是瞎编的故事。”

“你俩身无分文,我给你俩拿点吃饭的钱。”

大姐从兜里掏出钱;母亲把大姐的手握住说:

“俺俩不需要钱,今天是星期五,渔场总场有大客车,俺俩直接回分场。”

“你们到哪个分场?”

母亲觉得她问的有些蹊跷。

“俺俩回二号分场。大姐,咋啦?”

“天哪!你俩怎么不早说呢?你看看,这事弄得!”

大姐一听说“回二号分场”,她惊喜地快要跳起来,激动得不得了。

“让我猜猜你俩叫什么名字。”

母亲和父亲更加的感到莫名其妙,和大姐仅仅是萍水相逢,她怎么能知道俺俩的名字呢?大姐一把攥住母亲的手,热情似火地说:

“你的名字叫王岫蓉!你的名字叫姚侗!对不对?”

母亲和父亲目瞪口呆,像值班室里的衣架和脸盆架一样木然地站立着。

“天哪,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她越说,母亲和父亲就越是愣神。

“岫蓉、姚侗啊,我叫矫琴;我是你们的许大嫂!”

母亲和父亲一起喊道:

“许大嫂?……”

“是啊,我是你俩的许大嫂——我是许祥的老婆!”

“许大嫂!许大嫂!恁是俺们许场长的媳妇!”

母亲惊喜地喊着,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矫琴双手抱住母亲的肩膀。

“你和姚侗遭罪了,遭罪了。许祥回家经常和我说起你俩的事。摇大橹,救回大船,织网。你俩的名字早已灌进了我的耳朵,总想去见见你俩;昨晚,响们多有缘呀!在火车站里见面了。”

矫琴说的母亲和父亲都笑起来。矫琴再三挽留母亲和父亲住一天再走,可母亲牵挂马淑兰,和矫琴告了别。到渔场总场坐上回分场的大客车。

宋玉珠和阿古给马淑兰做完饭。

“阿古,我总觉得岫蓉和姚工长今天上午能回来。”

“我也感觉到他俩能回来。”

“咱俩到河泡里抓几条鱼,给他们炖着吃。阿古,你等会,我回家取冰镩。”

宋玉珠扛着冰镩和阿古走出家门,向黄英家走去;黄英在后窗看到她俩,急忙穿上衣服,跑出来。

“你俩扛冰镩凿冰眼?玉珠,你鱼还没吃够?”

“英子,我俩是给岫蓉和姚侗逮几条鱼吃。”

“玉珠,岫蓉的病好了?她什么时候回来?”

“好像是今天上午。”

阿古含糊其辞地说。

“凿冰眼哪里是老娘们干的活!”

“张大包!张大包!……”

黄英扯着嗓子喊,张宏武的胳膊还没有穿进衣袖,就着急忙慌地从家里跑出来。

“英子,什么事?你这么着急?刚才在家里为什么不说呢?”

“我现在说还晚吗?你扛冰镩。”

张宏武扛着冰镩走到河泡子,他双手握住冰镩凿冰眼,累得他满头大汗,凿出的冰眼能够下进去土篮子。宋玉珠在水里捞了几条大鲤鱼和狗鱼。

“过几天就开网了,费这个事干啥?海洋人一顿不吃鱼就馋死,哪里有吃肉喝酒好。”

张宏武嘴里嘟嘟囔囔的。宋玉珠在冰上看到一块尖尖的石头,它的尖被磨平了,旁边还有凿冰眼的碎冰。

“妈呀!岫蓉在这里用石头尖凿冰眼;冰眼这么小,她是用手逮到的鱼。”

“玉珠,岫蓉真有毅力!她能用石头凿冰,用手逮到鱼,简直不可想象。”

阿古惊叹道。

“张大包,你看到了吧?你是个大老爷们,手握冰镩凿了个冰眼,就怨气冲天;你和岫蓉比比,还海洋人一顿饭不吃鱼就馋死,我都十几天没有吃鱼了,我怎么没有馋死?”

宋玉珠说一句话她向前走一步,他也后退一步,宛如夹着尾巴的狗。

“玉珠,你别搭理他!他就是那个熊样!”

张宏武看到宋玉珠停下脚步,他气吞山河地说:

“你们不识好歹,老子今后不伺候!”

他说完,背起手,气势恢宏地走了。

她们望着他的背影,都憋不住笑。

上午十点钟,春山和他的小伙伴们听到汽车的声音,都欢呼着“姚婶回来了!”一窝蜂地从办公室里跑出来。

母亲和父亲走出大客车,十几个孩子围住母亲。

“姚婶!你病好了,这是我们送给你的礼物。”

他们把纸叠的礼物送到母亲的手里,母亲的眼睛湿润了;她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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