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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倒台后,新帝囚我入罗帐 番外

翡溪千里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说着她将案上的碟子往贺瑶跟前推了些,“皇妹,尝尝这个,刚上的青枣,味道很是不一样。”贺瑶拈起一颗往唇边送,探究的看着巴颜童,压低了些声音。“怎么?八哥他还是犯浑?不肯同嫂嫂同寝?”这是巴颜童心里头的一道伤。成婚都快一年了,贺璋还从未碰过她。“何止呢九公主...”一旁的哈提也不禁插了一嘴,“若光是这样便罢了,可主子爷他宁愿碰那些个伶人倌人也不愿意碰我们主子娘娘,这...”“住口!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份儿!”未等哈提把话说完,巴颜氏便将其给斥了。哈提也不敢再说。贺瑶蹙眉,“这确实太过分...事儿不是这么做的!”“不说这个了,皇妹,你今日到府,可是寻你皇兄有事?”巴颜氏不愿再提及自己的隐痛。贺瑶拿起帕子细细擦了擦手,“是这样的,我听闻,太子妃...

主角:章清壁贺麟   更新:2025-03-20 17: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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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章清壁贺麟的其他类型小说《太子倒台后,新帝囚我入罗帐 番外》,由网络作家“翡溪千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说着她将案上的碟子往贺瑶跟前推了些,“皇妹,尝尝这个,刚上的青枣,味道很是不一样。”贺瑶拈起一颗往唇边送,探究的看着巴颜童,压低了些声音。“怎么?八哥他还是犯浑?不肯同嫂嫂同寝?”这是巴颜童心里头的一道伤。成婚都快一年了,贺璋还从未碰过她。“何止呢九公主...”一旁的哈提也不禁插了一嘴,“若光是这样便罢了,可主子爷他宁愿碰那些个伶人倌人也不愿意碰我们主子娘娘,这...”“住口!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份儿!”未等哈提把话说完,巴颜氏便将其给斥了。哈提也不敢再说。贺瑶蹙眉,“这确实太过分...事儿不是这么做的!”“不说这个了,皇妹,你今日到府,可是寻你皇兄有事?”巴颜氏不愿再提及自己的隐痛。贺瑶拿起帕子细细擦了擦手,“是这样的,我听闻,太子妃...

《太子倒台后,新帝囚我入罗帐 番外》精彩片段

说着她将案上的碟子往贺瑶跟前推了些,“皇妹,尝尝这个,刚上的青枣,味道很是不一样。”
贺瑶拈起一颗往唇边送,探究的看着巴颜童,压低了些声音。
“怎么?八哥他还是犯浑?不肯同嫂嫂同寝?”
这是巴颜童心里头的一道伤。
成婚都快一年了,贺璋还从未碰过她。
“何止呢九公主...”一旁的哈提也不禁插了一嘴,“若光是这样便罢了,可主子爷他宁愿碰那些个伶人倌人也不愿意碰我们主子娘娘,这...”
“住口!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份儿!”未等哈提把话说完,巴颜氏便将其给斥了。
哈提也不敢再说。
贺瑶蹙眉,“这确实太过分...事儿不是这么做的!”
“不说这个了,皇妹,你今日到府,可是寻你皇兄有事?”巴颜氏不愿再提及自己的隐痛。
贺瑶拿起帕子细细擦了擦手,“是这样的,我听闻,太子妃被八哥要到府上来了?”
巴颜氏点头,“皇妹消息灵通,是这样。”
“她现在何处?”贺瑶欣然一笑。
“怎么?皇妹寻她是要做什么?”巴颜氏有些懵怔。
“哦。”贺瑶已经迫不及待地站起了身要往出走,“我同清壁是手帕交,相识已有三载,不过,知道我二人有这层关系的人甚少。”
“这次太子出了这等事。”贺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她也受了牵连,我这次来,一是见见她,二是,想同八哥面对面谈谈此事。”
闻言,巴颜童心头一震。
这都哪门子的事儿...
她二人竟有这层关系,可她方才已经命人传话到净衣房去让章清壁刷恭桶了...
九公主贺瑶的母妃是杨贵人。
杨贵人的父亲是前朝重臣。
乌布吞并大梁后,杨贵人的父亲深受贺家重用,已经是历经三朝的老臣,朝中关系盘根错节。
因此,杨贵人位分不高却颇受宠爱,连带着九公主贺瑶也是呼风唤雨。
老皇帝宠溺,在三处都城都单独给这位公主置了公主府。
这是当朝皇后都没能够的着的待遇,她九公主贺瑶却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得天子这般荣宠,便是诸皇子们都羡慕不已。
巴颜氏心头忐忑,这若是让这九公主知道了她安排章清壁去刷恭桶,岂不是要掀翻天...她并不想捅破此事。
“劳烦嫂嫂在前头带路,我这便去见她。”贺瑶笑意吟吟的催促。
这不能不答应,巴颜氏讪笑着起身把贺瑶往出请。
到了门口还是说了一句,“皇妹,不如就在此候着吧,我这就使了人把她叫来。”
可话落就被贺瑶给拒了,“嫂嫂不必如此麻烦,正好我也想在你们府上逛逛。”
没得法子了,巴颜童转身看向身后人,眸色一冷,“太子妃在哪儿?”
众人一下子都懵了。
在哪儿?不是您亲口给安排的地儿?您怎么又不知道了...
还是哈提配合着应了一句,“在净衣房...”
“什么!净衣房!你们竟敢把太子妃给安排到净衣房去!我不是早就吩咐过了不让她做任何活计吗!谁安排的!这是谁安排的!”
巴颜童扬声斥了这么一嗓子,惊的贺瑶一面捂耳朵一面抬手去安抚巴颜童,“罢了罢了,嫂嫂,咱们这便过去寻人吧。”
锅终于是暂时甩出去了。
闻言,巴颜童心里头舒了口气,在贺瑶下台阶的功夫迅速的将古丽拉到了身边。
“赶紧往净衣房去,把那些个恭桶全都撤了!洗的那些衣裳也只留几件便可!”
古丽得了话便赶紧抄了另一条道往净衣房去了。
因此,等贺瑶一行人到净衣房的时候,章清壁的盆里已经只剩了两件脏衣。
可即便如此,贺瑶一见这个情形,心里头也还是有气。
“清壁!”
还未等章清壁反应过来,贺瑶就已经提着裙子疾步走到跟前一脚将那木盆给猛地踢翻了。
“九公主...”章清壁怔愣一瞬,她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在这儿见到了贺瑶。
“快起来!你怎么能洗衣裳呢!你的手...”贺瑶将章清壁一把从地上拽起,捧着她的手细细地看,眼底通红。
“你的皮肉有多经不起这些个东西伤你不知道么!脸上那些粉儿用的不对,你的皮肉都要起红点子,你怎么能碰这皂角粉呢!”
贺瑶说着抬眼看向章清壁,压声逼问:“你同我说,是不是大福晋逼你的?”
章清壁抿唇,说了又如何?又不知得凭白生出多少事。
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让贺瑶参与到太子和自己的这场祸事里头。
自个儿落难就自个儿撑着,怎好拉扯旁人。
巴颜童给她的这些个刁难她就更不想同她说了。
她们是嫂子和小姑子的关系,说了,也是叫她为难。
贺瑶的脾性她知道,若是听了,不闹个不安宁不会走的。
章清壁淡淡一笑,“没有,我到八爷府上,本就是做的奴婢的差使,洗个衣裳,太正常不过了。”
“你哄我!”贺瑶瞪着眼不依不饶,“你一说言不由衷的话就会先抿唇!”
说罢,便冷着脸转头看向了巴颜童,抬手一指,嫂嫂也不叫了。
“大福晋,难道这就是您管家的规矩么?太子殿下现在还只是圈禁,还未定罪!您就这么迫不及待地给太子妃罪受么!”
“你们夫妇二人还真是一唱一和配合地好哇!一个倒太子!一个罚太子妃!谁说你二人感情不好的?依本公主看,你们感情好的不能再好了!”
被贺瑶当众这么一斥,巴颜童面上也冷了下来。
既然已经得罪了,便不差这一句两句的了。
何况,老皇帝已经快不行了,等老皇帝一咽气,这位九公主也就无人撑腰了。
这会儿得罪她,仔细一想,其实,也算不得有顾及。
巴颜童双手端放身前,扬了扬下巴,眉梢眼角尽显凌厉,“九公主莫怪,我也是按府上的规矩办事,她既已被罚为这府上的奴婢,自然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若是顶了个奴婢的身份来了这府上却不做事,传出去了,旁人还以为是八爷暗度陈仓抢了太子殿下的人来金屋藏娇呢!”
“你...”这话说的够狠,一时,贺瑶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巴颜童淡淡一笑,“九公主若是愿意在这儿同章姑娘说几句话,我也不拦着,只是我还有事,就不能在此陪着了。”
“哈提,给九公主搬一把椅子来,再沏一壶白毫银针来。”
说罢,便转过身带着人出了净衣房。
贺瑶要跟上去闹,被章清壁死死拦住了。
“公主若还为着我好,便陪我说会儿话就走吧!”
贺瑶叹了口气,终是落了座。
“太子殿下如何?你可去见过他了么?”时间紧迫,章清壁来不及寒暄,只能挑要紧事问。

眸光将屋内一众侍人扫了一圈,皆垂眸低笑。
章清壁心头怒意渐盛。
以这样的身份入了这府邸,她知道这里的人不是她可以得罪的。
至少现在得罪不得。
因此,本着小心行事的想法初次见面便让了巴颜童一招。
可现在,她愈发得寸进尺了。
既然不能够风平浪静,那便只能是把水搅浑了。
大家谁都别想干净。
章清壁缓缓搁下茶盏,看向巴颜童,眸光平静。
“大福晋耳清目明,方才确有其事。”
闻言,巴颜童面上笑意一下子凝住了。
这个汉中女子怎么看都是一副弱柳扶风,没什么胆气的样子。
却能够在这么多双眼睛跟前就这么承认了?
“呵,章姑娘真是...坦率之人啊!你受苦了,主子爷他就这个性子,除了我这个大福晋,别的女人在他跟前,他都当个玩意儿耍弄,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巴颜童淡淡一笑,把眸光从章清壁身上移开。
又朝众侍人看了一圈,声线平平,“都给我听好了,方才的话,谁都不准传出去!章姑娘清清白白的人,可别被这层事儿给污了名声。”
话罢,端起茶盏细细啜着。
几个女婢似笑非笑不大恭敬地回了一声‘是’
真是有意思...章清壁抿唇一笑,“谢大福晋,您有心了。”
话罢,她眸光从轩窗望出去,“您说的对,这事儿还真不能传出去。”
“太子殿下如今被圈,万岁爷又病着,听说都辍朝半月有余了吧?朝中估计已经乱成了一团。”
说到这里,章清壁眸光一转看向巴颜氏,笑意清浅,“我现在这么个身份,被八爷看去了算不得什么,可若因这事儿惹得朝臣对八爷不满,失了人心,八爷便得不偿失了,您也跟着不落好不是?”
“您说是不是?大福晋。”
一口茶水差点儿噎在喉间,巴颜氏微微一怔,眸底漫上一层冷色,却还是抬脸朝章清壁挤出一个笑。
“是!可不是嘛!我也是这么想的!这千万不能传出去!”
章清壁淡淡一笑,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巴颜氏一肚子气,自然是再装不下去了,转头朝一旁的人看去,“哈提,你瞧瞧章姑娘该做些什么活计。”
“要体面的,不累人的。”
说罢,又转头看向章清壁,“你是皇商之女,又有着太子妃的身份,我本是不想让你做事的。”
“可主子爷的脾性你也见识过了,他让你入府做奴婢,我也只能照办了。”
“咱们做女人的都不容易,你也体谅体谅我。”
把自己说的那么无辜,都是些伪善的话,自然是没什么好说的,章清壁点头,“福晋言重了。”
她刚说罢,立在巴颜童身侧的哈提便开口了。
“回主子娘娘的话,咱们府上人手一向充裕,咱们这边和主子爷那边都不缺什么人,若说哪处缺人...那便是净衣房那里头了。”
巴颜童看向章清壁,眉头一簇,“章姑娘,那便只能是委屈你了。”
章清壁一走,巴颜童广袖一拂,花几上的茶盏叮啷铛啷碎了一地。
众女婢慌忙跪地,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她扬着下巴,胸脯急促上下起伏着,狠狠闭上了眼睛。
“姑奶奶我还真是小瞧了这个章清壁!她居然敢拿捏我!”她猛地睁开眼睛,看向脚边的人,“哈提,古丽,你们说!她方才,是不是在拿八爷的前途要挟我!”
古丽和哈提相互看一眼,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巴颜童心头那把火直往头顶上窜。
“光洗衣裳怎么行?既做了奴才,就要有个做奴才的样儿!”
“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安排。”古丽应声刚要往外走,门外进来一女婢,面色惶急。
“回主子娘娘的话,有宫里头的内官来报,九公主来了,轿子已经到锦什坊街了,这说话人就要到了。”
巴颜童赫然起身,“九公主?她来做什么?”
“内官没说,只叫咱们府上赶紧迎一迎呢。”
“主子爷呢?”
“往宫里头去了。”
巴颜童狠狠甩开衣袖往外头走,“可不是得迎么,这九公主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净衣房。
“这些,今儿晚上之前,都得洗出来。”
章清壁看着地上的几大盆衣裳,感觉自己的手已经隐隐开始疼了。
自幼,她连方帕子都没有洗过,这会儿却要在一天功夫里洗这么多的衣裳,她的脚都在打抖。
“我一个人洗么?”这句话刚一问出来,章清壁心里头就悔极了。
因为回应她的,是跟前几个女婢的嗤笑。
“不是你一个人还能是谁?难不成你还想要我们帮你洗么?”打头的那个女婢朝另外几人看了一眼,对着章清壁冷笑。
“哎呀,人家问出这样的问题也正常嘛!人家以前可是皇商之女!差一点儿就做了太子妃的人!”
“就是!人家那手可尊贵着呢!这一时啊...还适应不来呢!”
“我呸!再尊贵,不还是跟咱们在一块做奴婢啊!”
这一字一句一把把尖刀似地往章清壁的心上扎。
她冷眼看着眼跟前这些人,鼻子一酸,有些想落泪。
可在这些人跟前掉眼泪,岂不是更叫她们看了笑话...
她忍住哽咽,欲蹲身开始洗那些衣裳,却猛地想起了银钿和金蕊。
自晨间入府一分开,到这会儿三人都还没能会面呢。
“方便的话,能否向你们打听个事儿。”虽受了这些人的奚落,可她还是本着一个客客气气的态度,“与我一同入府的那两个女子,现在何处?”
可对面依旧很是不客气。
“呵,你都落魄到这份上了,还想着让你的丫鬟伺候呐?”
“赶紧洗吧!洗完衣裳你还得去刷恭桶呢!方才主子娘娘那边来人吩咐过了,往后,你既得洗衣裳,又得刷恭桶,都是你的活儿!”
说罢,打头的那女婢转过身,扬手一挥,“咱们走!大伙儿都歇着!主子娘娘赏了咱们点心和沙冰,赶紧都吃去!”
人群一哄而散,章清壁转过身才让眼泪漫上眸底。
可是哭又有什么用呢?
她很快抬起袖子擦了一把眼角,蹲下身,拿起皂角粉往盆里撒去,又将其搅匀了,提起一件衣裳一下一下的搓着。
前厅。
“嫂嫂气色比上回见的时候好多了,看来近日调养的不错。”
巴颜童扬唇一笑,“皇妹过奖了,开春了天气暖和过来了,身子自然就好一些了。”
“甚好,赶紧给八哥诞下麟儿,这府里头可就热闹了。”
巴颜童神色一滞,微微低了低头,“我是这么想的,可他...算了,不提这个了。”

贺璋是有福晋的,上年六月刚刚成的亲。
那个时候,万岁爷刚刚把章清壁赐婚给太子贺麟。
因此,八皇子贺璋迎大福晋,章砚知还受邀携周氏赴了喜宴。
贺璋的这位大福晋,章清壁是听自己父亲提过几句的。
当年汉中本是大梁国,后来边境乌布国主贺廷金带兵吞并大梁,贺家这才坐了皇位,改国号为漠。
而后后宫后妃及皇子们的大福晋多为乌布女子。
近几年,国库空虚,朝局亦有倾倒之相。
老皇帝为充盈国库,平衡朝局,这才渐渐起用汉中臣子,允汉中商人拿到了皇家供奉的差使。
也渐渐改了旧制,开始从汉中女子中挑选后妃及皇子们的福晋。
而贺璋这位大福晋巴颜童,便是生于乌布的将门世家。
正黄旗旗主之女,身份尊贵。
也是皇后佟佳氏的外甥女。
本着这层干系嫁与贺璋,应是强强联合,夫妻恩爱。
可喜宴那天,贺璋竟冷着脸不挑新娘子的盖头,自个儿径自往前院去了。
把新娘子和其他皇子们的福晋全都冷在了洞房。
一时,福晋们都慌了神,全都以为这亲成不了了。
谁知这新娘子却没拿乔,自个儿将盖头一掀,面上乐乐呵呵没一点儿不好看。
场面就这么撑下来了。
足可见,这不是个简单的女人。
这会儿要去见这个女人,章清壁心头不禁有些发怵。
这对夫妻,如此般配,没一个是好揶揄的。
“姑娘,到了,姑娘?”
一路想的出神,听到有人叫,章清壁回过神,面前已有几级石阶。
再抬头去看,两个侍立门口的奴婢已经把帘子给她挑开了。
她心里头猛地一沉,抿了抿唇。
“姑娘心里头千万别压着,我们主子奶奶没那么大规矩,何况,您的身份还在这儿搁着呢,虽这会儿...”引路的太监许是看出了她心头所想,一面往阶上走,一面悄声宽章清壁的心,“可我们府上都知道这里头的缘由,心里头都门清着呢!”
“您虽穿的是奴婢的衣裳,身份却不是真正的奴婢,没有谁会为难您。”
这话说的章清壁心头松快了不少。
“谢过公公了。”她冲那太监淡淡一笑,跟着往屋里进。
本以为一进屋便能见到人的,可跪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人都没露面。
膝盖跪的生疼,她刚忍不住左右晃了晃身子,侍立在一旁的女婢便说话了。
口气柔的不能再柔,意思却是极生硬的。
“姑娘可别晃,不好看。”
“您虽不是奴婢出身,可这会儿既做了这府上的差使,在主子娘娘跟前就得把礼数做全了,咱们府上的奴婢们候主子娘娘的时候,都得跪着。”
章清壁往正跪了跪,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这真的是规矩么?难道不是巴颜童给她的下马威?
她大抵也猜得到,这是贺璋把她要到府上来,让这巴颜童心里头不高兴了。
她多是把她也当作贺璋的那些个女人们了。
可巴颜童又拿不了贺璋的事儿,便只能这般磋磨她。
进府头一日便遭如此折辱,想到往后的日子,章清壁满头愁绪。
正踌躇待会儿见了人,头一句该说些什么,便听得外头廊檐下传来窸簌的脚步声。
紧接着是珠帘碰撞的响动。
“呀,我来迟了,不曾迎你,快快请起!”
这开场白出乎章清壁的意料,声音也比想象中客气许多。
章清壁转过身子去看,一人已自门口走进,后头跟了四个女婢。
身材高挑,眉目英气,是乌布女子的气派。
她着一件青灰如意纹袍,外头搭了银白暗纹褙子。
梳一个低髻,两侧各簪了一支翡翠步摇,颈上一个缂丝镶了珊瑚扁珠的项圈。
除此之外,身上再无旁的饰物。
于她的身份来说,这穿戴是有些寡淡的。
不过,倒也衬的整个人很是有一番脱俗之感。
章清壁起身正要往巴颜童的跟前走,巴颜童却在侍立一旁的几个女婢跟前住了脚,抬手就挨个儿掴出几个巴掌。
“下贱的东西!难道你们不知道章姑娘的身份?竟敢让太子妃跪在奶奶我的屋子里这么大的功夫!你们好大的胆子!”
登时,几个女婢脸上皮肉泛红,跪了一地。
章清壁看的呆怔,一时竟想不清这究竟是巴颜童的一出戏还是...
这么看的话她是御下极严之人。
既御下极严,难道她的女婢会在没得到她授意之前就让她这个‘太子妃’在这个屋子里跪这么久?
难道不该是她一来就赶紧去通传的么?
这显然是经不起细细琢磨的...
看着那几个女婢肿起来的半边脸,她心头感叹,在这样的主子下边当差也是不容易。
她不想再琢磨,顺水推舟做个人情也是极好的。
毕竟,往后她在这府里做事,少不得同这些女婢们有交集。
“大福晋不必如此苛责她们,是我自个儿愿意跪着的。”章清壁上前,微微低了低头,唇角微扬,眸底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冷色。
闻言,几个女婢皆相互看了一眼。
巴颜童也转过头去看章清壁,眸色晦暗,耐人寻味。
不过很快就笑意吟吟的伸出双手去托起章清壁的手。
“真是个妙人,我早就听说太子妃有着天人般的姿容,今儿可算是见着了,只是没想到...”说着,她叹了口气,“你我头一回见面竟会是以这样的身份...”
“这若是换作以前,该是我向你请安才是...今儿反倒让你跪了这么久候着我...我这心里头,可真是过意不去!”
这话说的...颇有明歉暗讽之意。
若当真这般在意,还能让她跪了快两柱香的时辰?
果然是个厉害的角色,章清壁心里头难受,可眼下这般境遇她又能如何呢?只能是先忍着罢了。
她抬脸一笑,正欲开口,便又被对方给打断了。
“唉!太子殿下也真是的!太子做的好好儿的,为何要通敌嘛!罢了罢了!爷们儿的事儿咱们女人不管他们!”
说罢,巴颜童拉着章清壁便往里间走去。
“听说方才在主子爷屋里头,你被扒了衣裳?”
几番客气,章清壁终于还是落了座,可刚接过女婢奉上的茶盏,这一句刺耳的话就过来了。
她抬眼去看,巴颜童一只胳膊撑在椅扶上,歪着身子,正直勾勾盯视着她。
那神情,虽是笑着的,章清壁却读出了几分嘲讽之意,后背发凉。
巴颜童的这一句话,屋里头十余位女婢全都听到了耳朵里。
到时候,只怕是要传的沸沸扬扬。
这不是当众给她难堪是什么?

“奴才知错了,奴才这就吩咐下去传了太医往西绦胡同去。”
索额刚过五十的人了,便是在太上皇把持朝政的时候,太上皇也从未敢说上一句‘罢’他的官儿。
可贺璋就敢。
不是年岁上来惧这些个皇子,八爷党的这些个老臣是打心底里钦佩着贺璋。
十岁被皇后养到身边后,贺璋才有了同其他皇子们一同往上书房向汉中师傅学功课的资格。
他对此很是珍惜。
无论寒冬酷暑,起早贪黑的往上书房跑。
挤出的时间还要同乌布的师傅学弓箭、骑射等技艺。
满手的泡他从未叫过疼,几次从马上摔下来折了骨头,师傅既惶恐又心疼,叫他修养,他都偏是不听,躺个一日便又一瘸一拐的往上书房去了。
皇后指给他的伴读是礼部尚书孔言的儿子孔仪。
因着贺璋太过勤勉,总是比别的皇子们提前一个时辰到上书房温书,孔仪常常因饥困不能按时到上书房给小主子伴读而受罚。
为此,孔仪苦不堪言。
贺璋得知后,为了让孔仪能够按时到上书房不受罚,晨起时辰还特意往后推了半炷香的功夫。
他勤勉用功,功课和骑射都学的极好,万岁爷也真正的接纳了自己的这个儿子。
而后,贺璋不顾皇后佟佳氏的阻拦,十六岁带兵平定西宁。
十九岁带兵攻占海子湾,巩固了西北海疆。
二十岁重农治河,多次请命亲自下场巡视河流建设与防护工程,大力发展了农业。
二十一岁重视文化教育,同十七贝勒贺观一同编纂典籍,在多州县大力修建学堂。
这些个老臣对他是打心眼里的钦佩和敬重。
相比之下,太子贺麟就很弱了。
只不过是沾了一个大皇子的名声,顺势入了那太子府。
自幼从未碰过弓箭,功课也学的算不得很好。
倒是写得一手好字,画得一手好画。
可若是治国平天下,要这些个花架子有个什么用!
朝臣们心里头嫌弃,口头上却不说,只是一昧的往贺璋的府上走动。
这次贺璋抓了太子贺麟的把柄,没有人关心是真是假,都想着赶紧让贺麟腾地儿,让真正能做事的人上去。
“行了!”贺璋扬手一摆,转过身往案后头走,“既然病都病了,传个太医意思一下就是,能不能活,就看本王这位皇兄的造化了!”
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这是请了太医也不让给治,做戏给人看呢!
这倒省心。
得了话,二人这才退出了殿外。
索额和李兵刚走,贺瑶就到了。
贺瑶进去的时候,贺璋正解了衣襟,敞着一半领口往肩上的陈年旧伤抹药膏。
少年征战,他身上的伤太多了。
肩上这处最为致命,贯穿肩背,骨头都削了些许。
一直好不透,整日与隐痛为伴是桩难事,他离不了这药膏子。
“八哥,伤口又疼了?自己抹个什么?这点子事为何不叫奴才们来做?”
贺瑶没让通传,脚步又轻,走到隔间口一说话贺璋才发觉。
他抬眼一看,忙利落将衣襟一拎,衣带系了拿起帕子擦了手起身往案外头走。
“皇妹,你今日可是稀客。”贺瑶是从未来过他府上的。
“坐,来人,奉茶。”他把贺瑶往西南角的圈椅上请,贺瑶笑着落了座。
“皇兄,我直接了当说了吧,你不能这么对清壁,你得放了她。”贺瑶直勾勾的盯视着贺璋,开门见山道。
贺璋这人再聪明不过,她知道,给他打太极,那是自寻死路。
还不如坦诚说了,也不浪费功夫。
贺璋大马金刀靠坐在对面的圈椅里,不急不缓端起茶盏呷了一口,又缓缓搁下,没去看贺瑶,“这茶不错,皇妹尝尝,好喝的话,待会儿走,我吩咐人包了给你带些回去,让你皇兄和母妃也尝尝。”
“对了,你母妃身子,近来...可好吧?”
他不就她的话,声线也浅浅淡淡漫不经心。
很明确了,这是不想同她谈的意思。
可贺瑶就是奔着章清壁来的。
她烟眉微蹙,“八哥,你不能这样,他二人还未行典礼,她章清壁都算不得真正的太子妃,你这样把她弄到你府上来,算是怎么回事儿?”
贺璋终于抬眼看向了贺瑶,只是,眸光冷冽。
他两只胳膊撑在椅扶上,一手摁在太阳穴上,一手拇指上的辣色扳指一下一下磕出声响。
贺瑶心里头直发冷。
二人就这么对视半晌,贺璋喉间发出一声冷笑。
“皇妹若是不提,我都已经忘了我这府上还来了这么个人了。”
他是真的忘了。
原本将章清壁逼到他府上做奴婢为的就是诛贺麟的心。
现在,贺麟病了,就是不诛他的心他也活不了几天了。
章清壁这么个人,他自然也记不起了。
老皇帝病重,太子又被他给圈了。
眼看着朝局要变,这个节骨眼上,众皇子及其背后的各方势力皆蠢蠢欲动。
多少人也在寻他贺璋的把柄,他心里头的事儿压的他都快喘不过气了。
哪里还顾得上想一个只见过两面的女人。

出了太子府,贺璋往软轿边上走,“太子少师的尸首呢?”
“回主子爷的话,已经卷了送回他府上去了,留了话,说太子此番通敌叛国有他的意思在里头,他家里头人再没敢说什么。”
贺璋面上没有什么神色,继续往前走。
“主子爷。”近侍白春跟在他后头,思索再三还是小心翼翼说出了口,“奴才觉着,这位章姑娘是不是着实不该卷进来?毕竟,再怎么着...她都还未正式成为太子妃。”
“眼下,户部那边说话就有几处等着用钱,就指着这章家呢!您若是把章家给弄的不高兴了,万岁爷那边是不是不好交代...”
“怕什么?她章家的钱还能挪出这漠国去?她章家的钱就是我们皇室的钱,只不过是暂时在他们章家放着罢了!还不是想什么时候拿来用就什么时候拿来用!万岁爷断不会因此动怒。”
“可是..”白春还是不解,一面掀轿帘一面摇头,“您怎么就非得让她到府上去当差,她一个皇商大小姐,她会伺候什么差使呀她...”
贺璋撩袍提步上轿,坐定,眸底漫上一层戾色,冷声开口,“无端卷入这场纷争,她当然无辜,可谁让她是贺麟的心上人呢。”
“本王就是要让他眼睁睁看着他自个儿这太子当的有多窝囊!”
“只要是他贺麟在意的,本王统统都要毁掉!”
“不会做?端茶倒水倒夜香她总会吧!伺候本王床笫之欢她总会吧!”
“一个商人之女,本王饶她一命容她近身伺候已是十足抬举了她!”
见状,白春不敢再言,放下帘子示意前头的人赶紧走。
章宅。
章清壁回府,刚一迈入前厅,就被那阵势吓了一跳。
父母兄姐皆坐在厅内,气氛压抑。
显然,太子府的情况,他们都已经知晓。
“父亲,母亲。”章清壁走上前,朝上首行了礼。
话音刚落,周氏便豁的站起身,径直朝着章清壁跪了下去。
“母亲这是做什么!”刚从太子府回来,章清壁脑子本就发怔,自己母亲的这一跪,则更是让她不知所措,也赶紧跪了下去一把扶住了周氏。
“母亲有话好好说便是,您这般让女儿怎么受得起啊...”
“小妹,母亲说不出口,只能我这个做姐姐的来说了。”
章清壁转过头,大姐章清昭竟也跪了下来。
她有孕在身,已三月有余,肚子已经微微隆起,此刻含泪看着她,
“方才,八皇子的人来过了,太子爷的事儿,我们也都已经知道了。”
“小妹,我带着你外甥求你了!你若不去,家业没了,大哥的仕途没了,你姐夫一大家子也得被咱们章家连累,这其中牵连,甚广啊!”章清昭说着就要往俯身往地上磕头。
“你好歹先去!往后,咱们家再慢慢儿想法子让你出来!”
章清壁本以为她回到家里头得来的头一句会是关心她的安危,却没想到,会是这般跪地磕求她为一大家子献身去。
太子贺麟尚且还在贺璋跟前挣一下只为不让她受牵连......
可他的家人为了这份家业,为了大哥的前程,为了姐夫一家子。
竟无人在意她的名节,更无人在意她是否蒙羞...
心凉的透透的。
可又能如何?总不能叫她去死?好歹多活一日,兴许还能想法子救出太子。
她是有这个念头的,倒不是她有多喜欢贺麟,更不是她又有多想做那个太子妃。
救他,是为了她自己的名节,也是可惜他那么个人。
她了解他,今儿他看到那两样东西的神色,她一看就知道,这件事,他贺麟是被人构陷了。
章清壁深吸一口气,一把扶住了章清昭,淡道开口,“大姐和母亲不必这般。”
而后,眸光往一旁的章砚知和章仲文看去,“父亲和大哥呢?无话么?”
大哥章仲文刚要开口就被周氏大斥一声,“殿试三年一次!你年岁已不小,错过这次,还要等到何时!”
闻言,章仲文一怔,叹了一口气垂下眸子不再去看章清壁。
父亲章砚知则一直是缄默的。
缄默便是默认了。
没指望了。
“好,我去,我去就是了!我这条命是你们给的,我索性豁出去便是了!”
她带着满腹委屈回到屋内,一夜无眠,次日一早天还没亮,便听得院内有了刻意压低的说话声。
“这时辰还早呢,就不能让我们小姐多睡会儿么?”
“不成了,大夫人已经催了两次了,赶紧把人叫起来梳洗穿戴吧。”
“妈妈真...”
章清壁起身下榻,披了件衣裳往梳妆台跟前坐去。
外间小丫鬟正点灯,听见动静忙将大丫鬟银钿和金蕊都叫了回来。
“您醒了...”
“给我梳头吧,外头的话我都听见了。”章清壁面无表情的看着铜镜里那张脸,淡淡道。
苍白,瘦削,乌黑发丝的衬托下像鬼一样。
美是美的,却像是被吸走了魂魄。
“小姐,大夫人院的锁儿姑娘方才给您递了东西。”
章清壁透过铜镜,看到了银钿手里头捧着的那方漆红螺钿锦盒。
“何物?”
银钿也透过铜镜看章清壁,抿了抿唇,“奴婢不敢说..小姐自己看吧。”
章清壁正欲转身去拿,金蕊头也不抬,挑起她一缕头发往后盘去,带着些气的口吻,“容易让人怀孕的丹药。”
“大夫人说了,太子倒台了,八皇子前途大好,小姐尽快怀上八皇子的孩子,同嫁与太子也是一样的。”
‘咣当’一声,那方漆红螺钿锦盒被一掌拍在了地砖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铜镜里那双丹凤眼唰的一下红了。
银钿慌了,蹲身就要去捡,被章清壁大斥了一声。
“不许捡!”
大夫人周氏那边的人连着催了六次,卯正一刻,章清壁携银钿和金蕊往前院走去。
她本以为大哥和父亲怎么着都会送送她,却是想错了。
“小妹,锁儿往你院里送去的东西,你可接下了?”
章清壁站定,眸光在周氏和章清昭的脸上扫了一圈,“大姐和母亲未免太过着急了吧?你们愿意把我送到八皇子的榻上去,又怎知人家就愿意要我?”
“觉罗立敏说的真是没错,咱们这商贾之家,当真如此薄情寡义么?为了荣华富贵,就生生要把女儿往人家的榻上送......”
周氏冷哼一声,扬着下巴看向章清壁,“那又如何?难不成,你是要让全家跟着你和那个废太子被抄家流放么!”
“你父亲说了!你最好是尽快怀上八皇子的孩子!否则,只能把你从族谱上除名保全家了!不能为了你一个人断送了其他族人的前程!”
这是装都懒得装了,章清壁登时满腹怒意。
“既如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她怒目瞪视着周氏,“我真是怀疑,我究竟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天下竟有你们这样的父母!”
闻言,周氏语气越发焦灼起来,“我们这父母做的哪里不好了?供你吃供你穿把你娇养到这么大,你回报我们不是应该的么?本以为能跟着你同万岁爷做一回亲家也好抬抬我们这商贾之人的身份!哪成想...”
“行了!不必再说了!八皇子府上我去就是了!我尽力保你们还你们这份生养之恩就是了!可是,怀他的孩子,万不可能!你们趁早死了这条心!我已承御旨被赐太子!生是太子殿下的人死是太子殿下的鬼!”
“让我去爬别的皇子的床,亏你们想的出来!”
说罢,章清壁红着眼睛,抬脚就往府门外走去,全然不顾周氏在身后的咒骂。
到了府外,刚要上轿,便听得身后有人说话。
虽声线平静,却依旧听得出里头是有按捺不住的愤怼的。
“章清壁,你若真是个知廉耻的,便应立即自裁,而不是自行前往那八皇子府上去给太子殿下蒙羞!”
“你可是太子妃,现如今,却要去伺候太子爷的兄弟,你这是要让朝廷那些人把太子爷的后脊梁骨给戳破么!你不应该以死明志么!你们商贾人家出来的女子就这般没有气节么!”
呵,骂的可真够畅快的。
她搭着银钿的手回过头去看,那人清清冷冷站在墙根下,一张素的不能再素的脸上掩不住的疲乏和幽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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